【启】

落日余晖,潮升潮落。一切的变化似乎于常理之中,又运行于常理之外。那白鹭所带来的书香墨迹早已在历史中忘却了吧,那才是故事的开始……
“先生,请问我们苦读圣贤书,三眠五更起有什么意义呢?”一位清癯瘦弱面相俊秀的身着荷花白衣的小生,在早课上急切地发问了。
“颖华,那么我问你。你来此又有何意义呢?”古松下,老师端坐于地上,看着一本《词话》,微微一笑,把皮球踢了回去。
“我从金陵来到中原嵩阳书院,是要认识求学贤士,向先生学习呀。如果能在世间有一番作为,那就再好不过了。可是,这里的学生成绩斐然,终日只知背诵《朱子注集》向那功名而去呀!”颖华说到此处,只能低头哀叹,拍一拍大腿。而这一番话却引得众生哗然。
“是啊,当年司马光学士等一大批大儒在此办学,不也只是与书相伴,与学生为友来高谈阔论吗?但我大明江山也需要读书考功名的士人去巩固啊!想到这二者徐归为同处,更是难上加难啊!”先生也低头不语,继续翻那本《词话》了。
“难道只有当官才能有所作为?先生就不算有为之士吗?“颖华抬了抬头,看了看众生,又望向老师。
“天下士人,无非孔孟之儒生,墨家之哲者,孙武之兵家,释道之修者,大将军伍者,才能治天下啊。我们手无缚鸡的文人,不为官报国又有何用?“一位身穿金丝墨履衣的白发书生回答道。
“那什么又让你放弃了南洋的金银和你墨门的地位,回到中原,入嵩阳书院习儒呢?”颖华单揪着人家是墨门,墨儒不两立的把柄来质问他。
“我墨羽清非是那种打压士人,挤兑贤士之徒。我们虽有秘术,有钱有势,但我情愿放弃一切!回到我的故土,并把文化发扬海外。”墨羽清打开了一把折扇,上书八个大字:正大光明,传习儒道。又捶胸说着。
“羽清,颖华。你两人相投甚欢,不如待到学成期满,由我主持,拜为兄弟如何?先生摸了摸花白的胡子,笑着说道。
“哈哈,师父说的甚是。我白颖华正有此意,不知墨兄意下如何?”颖华放下了手中的狼毫,看向墨羽清。
“贤弟此意甚妙。那就多谢先生成全了。”众人都欣然起来。


三年后
不老松随着春光吹风,沙沙作响。石桌之上,书也变得有了日日夜夜翻过的痕迹。在时光蹉跎中,三年学期已满,到了二人出发之时了。
“今日,是我百云子履行诺言的时刻。当初我曾答应墨白二人结为兄弟之事。就在此时此地,与众生一起,送走学成先长并完成这一仪式。百云子穿着正装来到香案后面,正在完成结业大典。
“众生三年学成期满者,吾师愿汝等卫国为家为儒生,做出贡献。也望后继学子学习前辈,刻苦读书。下面请墨白二弟子跪于香案之前。”先生看着自己的书院学员兴旺,脸上泛起了笑容。
“今我白颖华”,“我墨羽清”“兄弟二人与不老松前发愿,以弘扬儒学为己任,即使不仕,也要传播儒道。在白云子贤师的见证下,结为异性兄弟。”二人在不老松前发下誓言,又磕了三个响头,染了三炷香立于香坛上……

【 出】

黑夜是幽静的,在鹧胡的鸣叫下,更有凄美之感。远处的清河之上,一条燃灯的小船慢慢悠悠地渡向远方。
“兄长,我们接下来要去哪儿?”颖华在船舱末的床上躺着,饮尽了酒壶中的最后一滴,醉醺醺地说了这么一句。
“贤弟,我们不如到江南之地,游学讲课如何?”清在船头划着浆,一边擦着匕首,惬意的问道。而那把匕首,竟在月底照射下发出丝丝寒光。
“说到江南,我们就到都城金陵去。我也很长时间没有回家了。三年一书雁中信,杯酒残褪葬花间。唉……”谈及此处,颖华流下了思乡的泪水。
“记得那年,我是十六岁…”颖华开始讲了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
金陵白家,江湖赞曰“铜笛白王”。白家自唐代起,所有人都练就了一种奇兵,名唤“铜花笛”。家族中世代入朝为皇宫之中的亲兵,到了三十岁就会从宫中来到前朝,当一名文物臣。为什么是文武臣呢?白家是书香门第,一代代都学习儒术,而且都有所建树。白家不当卫兵就出外做官。但到了颖华的父辈就改变了。故事请听我慢慢道来。
白颖华父亲的名字叫做白晓杰,在皇宫中给皇太孙朱允炆当亲卫。没曾想燕王朱棣大兵压境包围了京城,废了朱允炆,自己登上了皇位。在登上了皇位后,就赶尽杀绝,诛杀所有亲信。
本来在刺杀中,白晓杰就替朱允炆挨了一箭。结果,在自己逃命中,自己没了活路。一路上追杀他的人很多,像铁扇子,鬼魔子,神射…跑了5000多里,追杀的有60多人。伤痕累累,中了两箭,但他还没有玉殒。他把60余人要么被铜笛打死,要么被一曲魔音振杀,真是流血漂橹。于是那只铜笛被施以秘术,用敌人的鲜血练成了“血笛”。
而他回到白府时,各路消息都已经传他死了。他就把在外大权交给了长子白颖华,并把“血笛”交付于他,而这一事件就淹没在历史洪流之中了。
“墨兄,你看,这血笛所到之处,所杀之人尽是面目尽毁死相难看。从三年前起,我们白家发誓,从今以后,不仕不武。”颖华从袋中取出了血笛,羽清顿时一感寒凉。白颖华奏了一曲愁肠,那悠扬的曲声传出了船舱,传到了九霄。
“花开花落几经年,乱世无容失华颜。舞风惊鸿迎君来,黄花面愁醉玉案…”跟着笛声,羽清哼唱出一首古谣。
天渐渐明了,玄色的光把黑夜驱散,两岸的草木凝结了一层厚厚的霜。船行了几天,来到一片芦苇淀。船儿靠着芦苇停下了,惊起了凫水的鸟儿,扑嗦嗦地飞向天空。
“我也讲一个我的故事吧,那年是我人生中最最黑暗的一年…”在船舱之中,微憩的墨羽清在一隅黯然神伤。
墨门,以墨翟为首的墨矩子创立的团体组织。在外做官,俸禄一律充公。崇尚兼爱,非攻等思想,又接近于科学。由于当时儒墨并立,而儒墨两派之间摩擦不断。历史的选择与人们的决定造就了墨家退出历史舞台,其中一支跑到了南洋,形成了大的家族,才使墨家学说得以延续。
孔子有言:“十五而立。”而身在墨门,五岁起就得三眠五起,不但要学习墨论,还要去练奇功,背秘术。十年可以改变一个人,从一个天真孩童到黑暗魔王的转变是吓人的,更是令人铭记的。在十五岁那年,家族为了选拔出最优秀的人才,开始了地狱试炼。文试,先刷掉一半草包。武试,在第一轮中被刷掉的该暗自庆幸了,因为输了就必须死!结果,墨羽清成为了这些人中的佼佼者。
墨家第47代掌门人----墨羽清。他废除了幼童强制习武的规定,而是加强传统文化的学习,诸子百家无所不包。他大力发展商业,短短两年就让南洋墨门成为了家族性大商,振兴了墨门。从小对儒术特别爱好的他,要求回国来发展,可遭到了门中长辈的万般阻挠。
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树上的老鸦于墨院上空盘旋,风刮的奇异,个个都打着旋子。墨掌门带着金银细软准备逃跑,到故土去。本来只要墨羽清小隐一下,这大院就出去了。
为了这一个正义的义字,他站在大院中央,大声叫道:“前辈们派来阻挠我的都出来吧!我是不会退缩的!”这一声气震山河,天摇地动,吓得老鸦都没了踪迹。
“掌门,你若想出去。就请您一关一关地闯,老规矩,生死一线!”黑影之中,放出了人声来。
“怎么?过河拆桥也太快了点儿!我死了,你们怎么办?那就你们死!“说时迟,那时快。墨羽清一个健步冲上去,满园尽是刀光血影。最后,结果显而易见。他把所有阻挠他的人都杀了,并好生安葬下去,留下一折书信,回到了故土。
至于后面的事已十分明了,也就不必多提了。
“我墨羽清的朋友,不论有什么困难,不论是有性命之忧或其他危险,我都会两肋插刀。但胆敢背叛我的,格杀勿论!”羽清大拍了一下桌子,喝了一口酒。
“墨兄,原来也是位性情中人,也是个有豪情的书生!你放宽心,我白颖华的朋友,我也一定拔刀相助,定不背叛!”这段故事就以一只笛曲结束了……

【 明】

白府门外
车辇马蹄声声响,从水路到了陆路。自出发之时到今时,已有半年有余了。金陵城内,店铺喧闹,人头攒动。在城东头,用白石青阶垒成的古院,散发出高贵的气质。
“吁…吁…”白颖华拉着马缰绳,把马车在白府门外停下了。就在颖华刚刚跳下马车时,一位穿着白麻布衣,黑靴短打的管家模样老人给跪了下来。
“大少爷,老奴给大少爷请安!”白颖华见此,马上双手把老人扶了起来。
老人双手一反,一记翠竹棍打在颖华身上,由于来不及躲闪,只得挨了下来。
“无师父,你这是干嘛?”白颖华痛得叫了起来,看的墨羽清也笑了起来。
“哼,你小子还认得我这个师傅!你一去三年只来一封信,信中全然没有提起到我,这一记是我打的你;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没有带来一位少夫人,却带来一位墨门朋友。这一记,是我替你父母打的你;我们笛门的,不单是笛门。所有习武之人,都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啊啊啊”“从我一跪下来,你的警惕性就没有了。”“这是我今天教给你的三点,你小子要记住!”在这一过程中,羽清一边听一边笑,没想到这白家也是人才,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老仆也是如此高深!
“是,无师父。徒儿记下了。”白颖华起了身,摸了摸痛处,委屈说道。
“无师父,我爹他怎么样?好些了么?”白颖华还没有进门,就开始担心起白晓杰的病来。
“你小子,我就说了。只记你爹,不记师父!你爹还好,这几年身子骨还硬朗。其实能活着回来,已经要烧柱香了。”当时,白晓杰算是捡了半条命回来,一直爬回了家。在大堂的台阶上,要不是白无早发现了半个时辰,那白晓杰早就死了。
“对了,那位墨门的小兄弟是谁?给介绍介绍?”白无把目光转移到了坐在车上的墨羽清身上,白无心中纳罕:这个小友长得英俊魁梧,但是怎么散发着一股寒气呢?
“墨兄,你过来一下。”白颖华冲着墨羽清招招手,羽清立即跳下马来。“无师父,这是我的义兄---墨羽清。”“墨羽清,南洋墨门第47代掌门,绰号“黑暗魔王 ”,十五岁当上掌门,十七岁入嵩阳书院。”没等颖华介绍完,白无就把脑中资料库调了出来 。
“师父,您是怎么知道的?”看着颖华一脸疑惑,白无笑了起来。“哈哈,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亏你还是主事儿的,我们虽在朝廷皇宫撤去了势力,但大明江山,上上下下都布满了我们的眼线,就这一点儿信息我们能不知道?你们书院的花无间,龙影都是我们的人。”白无很无奈,也只能如实的告诉他。听到这些,弄得颖华脸都红了。
“晚辈墨羽清拜见无师父。”羽清看到颖华那么尴尬,于是找准时机救了一下场。
“好好好,我家华儿有你这个义兄也算是有福气。快快请起,我们进去再聊…”白无一看见墨掌门给拜了,也不好意思羞辱颖华了,拉着他们二人进了白府。
“你,快把大少爷的马车牵回去。多喂点儿草料,养的肥一些。”
“你把大少爷和墨掌门的房子收拾一下。你们没事儿,打个什么麻将。有命赢,没命花!记得收拾干净。”
“你,去看看晚饭做好了没?没有通知他们多做点,大少爷回来了。”这一路,白无只记得吩咐事情了,至于哪个下人是管什么,他也一概不管。这一路上,他们从正门绕过影壁,走了两条走廊,穿过了练功场,才到达中心点——大堂。

白家大堂
“师父,您先进,我后进。”颖华摆了一个请的手势,“好吧,好吧。唉…我先进。”白无也拿这少爷没什么办法,只得跨进了大堂。而兄弟二人也躲在一旁,静观其变。

“哟,今天什么风把老师吹来了。”白晓杰听到脚步声,放下了手中的账本,慌忙站起了身。“来来,请坐,快坐下。”晓杰一把拉住了白无,请他坐下。
“你先坐下,你体虚。免得又伤了身。”白无见到晓杰拉住了自己,就马上让他坐下。因为这白无70,80岁的人,光练武已有50余年,早是气息环身,金刚不坏。
“哦,好好。”白晓杰看到自己拉住了白无,马上满了一层虚汗。也不知今天是怎么了,什么人都敢碰。“来人,给老师上茶!”白晓杰坐下后,就给老师上了一杯茶。
白无喝了一口茶,慢慢地品着,用盖子扫去热气。慢悠悠地说:“你儿子回来了,有什么打算可以说了。”然后又大声喊道:“颖华,羽清。你们快进来吧!”
“爹,华儿回来了。”随着这一声应答,二人步入室内。
“孩儿拜见父亲,晚辈墨羽清拜见叔父。”两人朝白晓杰作了一个揖,白晓杰转过身来,让二人免礼。
“学习成果了吗?快让为父看看嵩阳书院的文书。”晓杰最迫切的是想看看那一纸文书。
“请父亲查看。”颖华从怀中掏出那一纸用金丝帛包着的文书,双手给呈了上去。
“经三年苦读,在我嵩阳书院学成有果。作为我校优秀学生,予以毕业。”这文书是全国四大书院之一的毕业文书,以后颖华就可以以此为生了,红章加上这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这后半辈子吃喝无忧,在社会名誉上更上一层。
“墨掌门,不知来我府有何贵干呢?”其实,不论在何处。墨羽清永远是大家的焦点。
“叔父,我与义弟颖华毕业之后,结伴游学。半年前听说,义弟多年没有回家,就随他一起来到荣舍。”清恭恭敬敬地回答。
“既然认华儿为义弟,那就不要见外。叫我一声义父好了。”白晓杰现在是巴不得攀关系呢,这是一个计划,一个……一个复仇的火焰,燃在皇宫的计划。
“清儿拜见义父。义父这是我墨门秘药百伤散,可以达到活死人肉白骨的地步。我知道义父您身子骨虚弱,就献上此药。”“那就谢过掌门”晓杰抱拳接过了药,引得众人笑了起来。
“师父,晚饭准备好了吗?住处都安排了吗?”“你放心吧!我白无在这老宅已有70余年了,还不懂人事!我又不是老糊涂!”白无老人心感无奈。
“对对,老师不老,老师还年轻。 ”晓杰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也就只能把话顺回去。“走,走,去吃饭吧。”只得尴尬的笑笑,然后急忙拉着众人去食堂了。

【 寂】

酒过三巡,菜过两更。白晓杰悄悄地把颖华拉过来,趴在耳边说了一句:“三更时,到我密室。有要事与你商议。”
黑夜总是寂的,华灯纵然初上,也盖不住无边的月夜。院中的大梧桐被风刮乱了妆容,在灯光的读书声中,三更天不觉已来临。颖华蹬上了鞋子,轻轻的推开了门。看到羽清早已伏在桌上熟睡起来,自己顺着鹅卵石铺成的道路,来到了大厅之中。轻轻旋动黄花梨木架子上的花瓶,一块大方地砖已被移到别处。而深藏在地砖深处的,则是幽暗的长明灯和不见尽头的台阶……
密室
“华儿,我这句话藏了三年了。一直都不忍说出口。现在我…”晓生竟一时语塞,说不出来话了。
“父亲,有什么难言之隐和我说。我定为父亲排忧解难。”颖华轻抚着父亲的肩膀。
“那好,我们与朱棣的仇……我要你杀了他,报我白家之仇!报我皇孙允炆帝的大仇!咳咳咳!!!”晓杰眉头紧锁,大捶了一下桌面,恶狠狠地说。由于用力太猛,又咳嗽了几声。
“父亲不要动怒,我收拾收拾行李就出发。”颖华了解父亲的痛楚,白家人终生在宫中。背叛的滋味,呵呵。在他的心中燃烧出复仇。朱棣,我一定要杀了你!不是现在就是将来!这是樱花内心深处的独白,更是积蓄在白家人心底的怒火,这怨恨,就要爆发!
“不要着急,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君子报仇,十年未晚。我们细细商议一下…”
在此后的十年之间,兄弟二人访遍名山大川。四处游学,教授学生,练习武艺。在终南山打坐,在南洋传播儒学。报仇是最终目的,而十年是要完成在不老松下的誓言。

十年后
阳春三月琴声,终南别业问道中。金陵宫闱三千丽,碧血一剑竟屠城。繁花归去残水影,虎跳涧内有赤龙。彩练七徐单空舞,黑白曾晓华极融。终南山之巅,兄弟两人正在打坐习武。
“十年了,整整十年。你每年都会来这个地方打闷拳,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墨羽清一脸困惑。
“终南山,佳境处,可是需要吸收天地灵气的好地方。吐纳万物之灵,可以提高我的武力,每年三月到五月,我都会在此集训。呼…呼…呼…”华一边打拳,一边回答着。
“这十年,我们寻访名山大川,足迹几乎遍布天下。娶了美丽如画的夫人,现在夫人怀有身孕。我不了解,你一直练功是为了什么!”羽清一拳打在颖华的鼻梁上,华被重重地摔到地上。鼻孔鲜血直流,深深地喘着粗气。
“那是因为我不能输!我要成为大明最好的武士,为了先父报仇!要不是朱棣,我爹也不会50多岁就驾鹤西去,啊啊啊!”他把胸中的怒火一次倾泻在巨石上,而砰地一声就四分五裂了。
“你,最好的武士,你连我都打不过。你要去杀朱棣,你个混蛋!你不是白白断送性命吗?要是义父的在天之灵可以看见,他也会阻止你的!”清一巴掌打在了华的脸上,而那火热的触感,华到了死时也没有忘记。
“哼!我知道,爹一定会庇佑我的。白家大院那一晚,爹亲自在密室,交代了他的遗愿,让我替他报仇!明年爹的祭日,我一定拿朱棣的人头祭爹的亡魂!是兄弟,就一起去。没胆的,就替我收拾!我虽然是文人,但我,是不会为了昏君,而放弃了爹的遗志!”说完,两个人就开始了一年的征途。

说来着年也过得很快。春天在声声训练声中悄然过去了,夏天也在游学之中溜走了。秋天与白云子在嵩阳书院讲学,而到了冬天祭日前一晚……
在白家的寝房内,颖华正用惜爱的眼神看着那个忘不了的女人。“娟玉,为父我就要为爹报仇了。好好照顾我们的孩子,如果我有什么三长两短…”讲到三长两短娟玉就用玉指堵住了他的唇。
“呸,呸,呸!瞎说什么三长两短,我要让你平安归来,给我们的儿子起名字呢!”娟玉娇羞地躺在樱花的怀里,一丝薄纱遮住了两人的亲昵,留给了无限的遐想。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要是回不来。不论他(她)是男是女,一律起名叫做念华。如果我回来了,就一起,起一个好听的名字。”从颖华的神情之中可以看出他舍不得离开。
这是,就在另一间房内。羽清和妻子玲珑也说着同样的一番话,只不过他给孩子起名也唤作念华。
白家墓地
冬寒三里飘鹅毛,化尽一世尽清秋。此刻在墓地,两对家人无语,有的只是把悲伤化为行动,把留恋化为思念。咚咚两声,兄弟两人跪到了地上。“父亲,孩儿来看你了。孩儿不孝,时至今日才敢前去杀贼报仇。”华将酒向空中一挥,洒向了那广袤无垠的大地,洒向了那心中的九幽炼狱。
“义父,你放心。清儿一定会保护好弟弟的,让他平安归来。愿义父之灵在地下安息。”一盆黄纸币在空中飞舞,伴着飞雪也下得有情有义。
“吹一曲《思人散》吧!那年的秋,你我二人在船舱,可还记得?”清向华要求着。不一会儿,那幽怨的笛声化为一曲离殇,把思绪飞越了时空,悠扬激荡。似乎,匆匆当年少年时…
“花开…花落…几经年,乱世无容…失…华颜。凤舞惊鸿…迎君来,黄花…面愁…醉玉案。梦中…尝得高…台思,旧友把酒…换杯盏。一行情义…两行泪,花败时节常珊珊…”
两个大男人在雪地里抱头痛哭。虽说这男儿有泪不轻弹,可这种分离又将是哪一种别愁呢?

【 杀】

在那天晚上,花石客栈中一间房内,有兄弟二人在窃窃私语。
“天冷,多穿点儿。把软甲穿好,被他们锦衣卫打了,还可以多挡几刀。”清把软甲扔给了华,又把焠了毒的匕首藏在靴里。
“兄长,你的土遁之术没有问题吧?今天可能是兄弟我的祭日了。到时候,给爹烧纸钱记得兄弟我。”华也没有多说什么伤情的话,只是躲在角落把眼泪擦干,拿出了一瓶百伤散……
“华,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们在不老松下发过誓,你忘了?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羽清用坚毅的眼神看着颖华,还想说些什么,可一直没说出来。
夜是深沉的,是孤寂的,但兄弟齐心又是幸福的。由于朱棣一直在外打仗,一年就没有多少时间待在金陵。可是,此时朱棣就待在寝宫,密谋一件大事。雪踏压梅枝,凤爪入地时。宫闱外是宵禁的冷寂,也刺得宫内的梅花一颤一颤。
在通好的地道口,羽清用手把雪一抔一抔移开。并又一次的劝华:“听我一句话,要不然就就不去了?反正朱棣有没有几年活头了,为了命不值。”
“兄长,你又说胡话了。君子报仇,我已经忍了十一年,也就不需再等了。走了!”两人打开了盖子,直入敌人腹地。

皇宫
“兄长,我去抓一个太监,问问路。”“快去快回!”请只用微弱的气息,默许了一句快去快回。
上轻功如飞燕,双腿无声,耳如飞铃,洞悉天下声。只见几道残影,华就悄悄地潜到一个小太监的身后,掏出了匕首,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听话,带我去朱棣老贼的住处。不然,嘿嘿,你的另外半条命也没了!”小太监用余光往后一瞅,颖华虽然相当俊美,可是一双大眼睛正恶狠狠地盯着他,不由得吓出一身虚汗,腿肚子一软。纵然这大冷的天,连汗也冻住了吧。
“爷爷,我呃…我,我也不知道啊!我才没来几天,我……”小太监开始掉眼泪了。“少废话,你走不走。不走,我现在就杀了你!”颖华把刀往小太监脖子上的道架得更紧了。
“我走,我现在就走。”这腿肚子一软,说什么也不好使。这不,半个时辰,兄弟两人才到了皇寝宫。
“爷爷,地方就是这里。放了我,呵呵,放…呃…噗。”羽清一刀下去,了结了小太监的性命,那嘴角数滴鲜血顺着衣服流到了地上,形成了朵朵梅花。
“兄长,你杀他作甚?”“贤弟,阉人没有一个好东西。我们要是成功了,他们会记得你的样子;我们万一失败,那他一定会在外面添油加醋,大叫有刺客。”羽清一番话说得有理,为了义气,只能抹去一条生命。
“站住,来者何…”两人刚转过身来,就看见一具尸体倒了下来,身体上还插着两只飞翎矢。白无老人,拿着两只镖正笑吟吟地看着二人。“小子,你们没在这里呆过。不知道水有多深!”
“老师,这里多危险哪。你都九十多了,你……”颖华急的说不出话来了。“白老,快回去吧。我们可以的。”羽清招了招手,示意白无回去。
“你们连寝宫都进不了,少说废话了。这样吧,我只负责送你们进去,至于之后,听天由命吧!这是我们的地盘,走暗道!”白无老人拉着两人深入地下。这皇唐富丽的地宫,果然是白家所造,这个密处,就连皇帝都不知道。四处都是鎏金,上面嵌着钻石,镶着玛瑙,一共980步,一直通到内宫。
“小子,自己保重!如果你不行了,老朽过几年就拉着朱棣去找你。老头儿就先走了!”白无白无,无中生有,有生于无,虚虚幻幻,真真假假。只在这一刻,白老一眨眼就消失了。
“进去就是狗贼的床,这一刀下去,来无影去无踪!”华心里这么想,可实际却是这个样子的……

【殇】

“五年成败在此一举。小郑子,你给朕躺好了。你要是死了,朕会好生抚恤你的家人。你要是万幸活了下来,算你命大,升为内务总管。”这时,朱棣就在床边拿着一把龙渊剑,对着小郑子。
“皇上,我可是内官监的小太监。我虽屡立战功,但是我身材与你又不像。斗胆问一句,为什么是我啊?”这种替死的勾当,总有荣华富贵,可心中仍是害怕。
“你废什么话,快躺好!”正在这时,黄金屏被打开了。从中窜出两道黑影,一把鱼肠匕手刺向小太监,却被朱棣的龙渊剑挑开了,
“朱棣老贼,快来受死!”这时小太监缓过神来,滚到了龙榻下。大喊:“有刺客!锦衣卫,救驾!你们是猪吗?”随后便默不作声。
二十名锦衣卫身着飞鱼服,手持长刀冲了进来,把三人团团围住。“保护皇上,刺客受死!”瞬然间,锦衣卫们变换了队形,似冲车般向三人袭来。
“墨兄,这个狗皇帝我来收拾!你去干了那些锦衣卫,”颖华把血笛拿了出来。“墨兄,把耳塞带上!”
墨羽清把耳塞戴了上去,并从腰间拔出一对判官笔。“锦衣卫,小崽子们!尝尝我墨门的书法!”
羽清穿梭于二十个人之见,上上下下,来回飞舞。虽然铜器与铁刃发出了激昂的撞击声,可锦衣卫们仍逃脱不了死神来敲门。判官笔,杂兵械之一,属暗器类。。器形似笔,笔长约20厘米——30厘米,前端稍重于后端,多以硬木或金属制成。主要用法有穿、点、挑、刺、戳等。动作招势有穿喉、仙女引针、白猿献果、叶底偷桃,双蝶舞花等。只要在人的死穴上轻轻一点,必死无疑。
不到一刻钟,二十名锦衣卫都被羽清用判官笔画上了死字。每个死字流出殷红的鲜血,好似生死簿上的朱批。而且他们的死相极其难看,不是口吐白沫,就是双目圆睁,直直的倒下去;更绝的,表面什么异常都没,还保持着生前的样子,这些人的内脏都被打成浆糊了。
“白家小子,我找了你很多年了。这十多年,你全国上上下下都跑遍了吧?今天朕,一定要杀了你!”朱棣可不是什么小瘦鸡子,他可是把蒙古鞑子打到了欧洲的燕王啊。上去就用龙渊剑抵上了铜笛。
“老贼,你的话太多了!我今天就要替天行道!”华用血笛弹开了龙渊剑,而这龙渊剑发出了阵阵龙吟。华一步后退到两米开外,用血笛吹了一曲《亡人曲》。这铜笛上的图案本是八仙过海,自炼成血笛,就改成了60亡魂。吹这一曲不要紧,可是把17年前的亡魂召了出来,而这时朱棣正在被苦苦纠缠。
看到皇上这样,小郑子把衣服撕烂堵着耳朵,飞奔到颖华身后,用腰带勒住了颖华的脖子,并大喊了一声:“弓箭手放箭!”听见嗖嗖几声,窗户纸就被捅破了。墨羽清替颖华挡了一箭,可没有想到,颖华当场就昏了过去。在他昏过去之前,还断断续续地说:“快走…不要…不要…不…管我……”
羽清带着箭伤,消失在密道之中了。夜是无言的默片。而默片中不和谐的音符,就是羽清想到自己再也听不见颖华的笛音了。他哭了,他只知道自己学白晓杰为允炆帝挡箭那一幕。但他没有想到,华没有像允炆帝一样活下去。

【愁】

几天后,在金陵城门上。一套夜行服吊在城楼上,而那是华的夜行服,那带着斑斑血迹的绒裘夜行衣。在其周围,尽是精兵守卫。这一夜,所有的守卫被杀。这一夜,杀人者用鲜血在城墙上写了“墨家,仁义。”,而那夜行服也被带走了。
三年后
白家墓地,有五人为白家祭奠。由于三年的抓捕,白家已从往日的辉煌变的破败不堪。只有那苍凉的墓地间,还透露出往日的荣光。
“义父,(干)爷爷,爹。”“我们来看您和颖华了。颖华和我去了,但我没有把他带回来。孩儿不孝,不孝啊。
“弟弟,我带家眷来看你了。儿女都叫念华,可惜我没有找到你的尸首,再也听不到你的笛声了。好,你…不吹…我…我唱歌你听。”

“花开…花落…几经年,乱世无容…失…华颜。凤舞惊鸿…迎君来,黄花…面愁…醉玉案。梦中…尝得高…台思,旧友把酒…换杯盏。一行情义…两行泪,花败时节常珊珊…”墨羽清一边啜泣,一边吟唱。那惆怅如旧的思念,那冬雪与黄纸被化为一体,飘向天际……
四年后
又是那个墓地,这一年的秋天,白无老人也走了。走的时候留下一封遗书,信中写道:“清小子,我说过了,我和朱棣一起下去找他们了,我履行了诺言。有缘我们会相见的。还有在那不老松下,由我吴老师的印记。”在竹斋桌上,压着遗书的,是一只竹笛……
“今天就不哭了,我给你们讲故事,这个英雄和他的兄弟…”在祭奠完成后,羽清抱着念华龙凤子在凉亭讲故事,讲述他们的故事。
“那是个神奇的地方,在中原,有一个嵩阳书院。一年来了两个书生,一个白衣,一个黑衣……在朱棣当皇帝时,他们为了复仇…”说好了是不哭的,但是情到深处化为泪,讲完这个故事时,清的墨衣湿了。
“那个白衣不是我爹吗?笛王白颖华!”百念华在听完了故事后,马上就反应过来了。
“那,那个墨门弟子是爹爹您吧?好勇敢啊!”墨家大小姐也鼓起掌来。
“你们如此聪慧,也快步了我们的后尘了,等你们长成了,就送你们去读书。好不好?”羽清破涕为笑,三个人度过了这七年最为开心的一个下午。

十年后
“快看,这儿就是书生的天堂!”羽清已是一位不惑之年的人了,仍然步履矫健,爬山越岭,故地重游。
“爹,这就是您和干爹求学的地方啊?寺庙巍巍,钟磬之声。”“墨妹妹,快看!那棵不老松!”两个孩子长成了才子佳人,正在参观这神奇之处。
“我是书院院长,吴清。墨掌门,这是故地重游啊!“从竹林深处,走出一个40多岁的中年人。
“吴……吴…….白无…“想到这儿,墨羽清的思绪一下被拉回了20多年前,那个与白无老人相识的一天。
“诶,非也非也。你怎知我是无,而不是吴?但我说过,有缘再见。“白无老人爽朗的笑声盖过了一切,把悲伤也云散了。
正在这时,众人耳边响起了熟知的笛声,那声音把春风带来的思念,飞雁盘旋,牡丹园的花簇然开放了。
“花开花落几净年,乱世无容失华颜。“笛声伴随唱和,从花丛之中走出一位头发花白的荷衣摆羽的中老年人,面相清癯。
“墨兄……”“白弟……”两人相促相拥,在这悠悠天地不能分离……
一切的一切都是幻,也都是真。无论是一场浮华的虚梦,还是一场豪华的游戏,都有它的真实。悠悠笛声,“没念华”,“白念华”,夜行衣,百伤散,白无老人,甚至是嵩阳书院 ……都是游戏的道具罢了,亦或是梦中魅影。但黑白调和,总是无极。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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