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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会之后“你们是说,一个人本身不可能懂得什么是好,什么是坏,问题全在环境,是环境坑害人。我却认为问题全在机缘。就拿我自己来说吧……”我们谈到,为了使个人趋于完善,首先必须改变人们的生活条件,接着,人人尊敬的伊凡·瓦西里耶维奇就这样说起来了。其实谁也没有说过人本身不可能懂得什么是好,什么是坏,然而伊凡·瓦西里耶维奇有个习惯,总爱解释他自己在谈话中产生的想法,随后为了证实这些想法,讲起他生活里的插曲来。他时常把促使他讲述的原因忘得一干二净,只管全神贯注地讲下去,而且讲得很诚恳、很真实。现在他也是这样做的。“拿我自己来说吧。我的整个生活成为这样而不是那样,并不是由于环境...

父亲——我相信——是生性快乐、和善的人。三十四岁前,他一直在给名为托马斯·巴特沃斯的人打工,地点位于俄亥俄州比德韦尔镇附近。那时,父亲有一匹自己的马,周六夜晚常驾马车去镇上,跟其他农场工人相聚。到了镇上,他会在本·黑德酒吧喝几杯啤酒,并流连数小时。一到周六夜晚,那家酒吧总是挤满农场工人:歌声不断,酒杯撞击吧台的砰砰声此起彼伏。到了夜里十点,父亲会沿一条人迹罕至的乡村公路,驾马车回家;回到家,安顿好那匹马后,就心满意足地上床睡觉了。那时的他,随遇而安,与世无争。父亲在三十五岁那年春天,娶了当时是乡村教师的母亲。次年春天,我扭动着身子,呱呱坠地。此后,这两人变了,变得...

谈起禅智内供①的鼻子,池尾地方无人不晓。它足有五六寸长,从上唇上边一直垂到颚下。形状是上下一般粗细,酷似香肠那样一条细长的玩艺儿从脸中央茸拉下来。 ①内供是内供奉的简称,也叫内供奉僧,侍奉主佛的僧侣。 内供已年过半百,打原先当沙弥子的时候起,直到升作内道场供奉的现在为止,他心坎上始终为这鼻子的事苦恼着。当然,表面上他也装出一副毫不介意的样子。不仅是因为他觉得作为一个应该专心往生净土的和尚,不宜惦念鼻子,更重要的还是他不愿意让人家知道他把鼻子的事放在心上。平素言谈之中,他最怕提“鼻子”这个词儿。 内供腻烦鼻子的原因有二:一个是...

芥川龙之介小说:《竹林中》(黑泽明的《罗生门》改编于这篇小说)受巡捕官审讯的时候一个砍柴人的证言:   是的,那尸体是我发现的。今天我照每天的习惯到后山去砍杉树,忽然看见山后的荒草地上躺着那个尸体。那地方么,是离开山科大路约一里地,到处长着竹丛和小杉树,难得有人迹的地方。尸体穿的是浅蓝绸子外衣,戴一顶城里人的老式花帽,仰躺在地上,胸口受了刀伤,好像不止一刀,尸体旁边的竹叶全被血染红了,不,血已经不流,伤口已发干,恰好有一只马蝇停在伤口上,没有听到我的脚声。我没有发现凶刀,不,什么也没有发现,只有旁边杉树上落着一条绳子。尸体边便是这两样...

这发生在彻底崩溃的凄凉的后期,当时我们的买卖已经了结。我们的店铺的招牌也已经卸下;有一半活动遮板没有取掉;我的母亲待在店堂里做的是未经正式批准的买卖,出售剩下的货品。阿德拉已经去了美国;听说她乘的那条船沉没了,所有的乘客都丧失了性命。我们无法证实这个传说,可是没有一点儿那个姑娘的踪迹;我们始终没有听到关于她的任何消息。一个新时期开始了——空虚、朴素、没有快乐,像一张白纸。一个新的女佣人根雅,贫血、苍白,好像没有骨头似的,在各个房间里闲逛。有人拍拍她的背,她就像蛇那样扭动,伸直身子,或者像猫那样呜呜地叫。她的皮肤颜色白得黯淡;甚至她的眼脸里面都是白的。她是那么心不在...

黄色的冬日来了,充满厌烦。雪像一条磨得露出织纹的旧桌布,尽是窟窿,铺在铁锈色的大地上。桌布不够大,有些屋顶没有盖住,这些屋顶就这样屹立在那里,黑色和棕色,木瓦顶和茅草顶,它们像一艘艘方舟,控制着像汪洋大海似的被煤烟熏黑的顶楼——漆黑的大教堂,布满肋骨似的椽子、梁和桁梁——黑黢黢的冬天的阵风肺。每天的黎明揭示在黑暗中涌现出来的被夜晚的风充了气的一排排新烟囱和烟囱管帽:魔鬼的管风琴的黑色的管子。扫烟囱的没法摆脱那些乌鸦,它们在黄昏密密匝匝地待在教堂附近、长着黑色的没有枯萎的树叶的树枝上,接着扑簌簌地飞到空中,又回到树上去,每一只鸟紧贴在它自己那条树枝的自己的位置上,要...